播客: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下对零工从业者的社会保护

中欧“提升中国社保经办服务能力,实现全民社会保障”项目经理费士勇(Luis Frota)与国际劳工组织社会健康保护区域项目经理Marielle Phe Goursat就社会保险制度下有关疾病津贴的亚洲和国际经验展开对话。

音响 | 2020年7月10日
疾病津贴为因疾病、事故或其他健康原因暂时不能工作的人提供现金津贴。疾病津贴提供替代收入,有助于预防贫困,与必要的医疗服务相辅相成,帮助工人恢复健康,重返工作岗位。通过社会保险提供疾病津贴,不仅减轻雇主的财务负担,也能够避免对生病工人的歧视,特别是非标准就业人员。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突显了通过社会保险筹资的疾病津贴的重要性。疾病津贴与医疗保险共同为脆弱人群建构起健康和收入保障,尤其是那些在疫情期间持续工作并暴露于疫情风险下的人群。

中欧“提升中国社保经办服务能力,实现全民社会保障”项目经理费士勇(Luis Frota)与国际劳工组织社会健康保护区域项目经理Marielle Phe Goursat就社会保险制度下有关疾病津贴的亚洲和国际经验展开对话。以下是对话内容:

►Luis Frota:

欢迎收听我们的播客系列第一期。我们的每期播客都对应相应主题的政策简报。本期主题是关于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危机下的疾病津贴,特别是在亚洲国家使用疾病津贴的经验,尤其针对非标准就业人员,以及平台就业人员。

随着疫情的发展,疾病津贴作为一种有利于减轻疾病传播,并保障病患者收入的主要措施突然受到关注。疾病津贴对于非标就业人员尤其重要。我们看到那些通过数字平台就业的人员在疫情面前陷入困境。

所以,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在亚洲全面的社会保障中疾病津贴有多重要?它是如何与医疗保障相辅相成发挥作用的?

►Marielle Phe Goursat:

早上好Luis。我是Marielle Phe Goursat,国际劳工组织社会健康保护区域项目的项目经理,主要关注越南、缅甸和老挝。

首先,一个生病或受伤的人完全康复,一方面需要充分的诊断和治疗,另一方面需要时间来恢复。因此人们需要通过社会健康保障享受负担得起的医疗服务,同时需要疾病津贴来保障健康恢复的时间。

疾病津贴是现金津贴,当工人生病无法工作的时候提供收入保障,这样他们就可以有时间休息,并从疾病中完全康复。疾病津贴是社会健康保障的重要补充。社会健康保障确保工人生病时可以就医,而不需要担心护理费用;而疾病津贴保障了病患期间的收入。

所以生病时请假也很重要,这样能确保生病时不用去上班。带病上班往往面临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的风险,而且发生工伤事故的风险也更高,在患传染性疾病时还可能传染同事,为社会增加了医疗成本。

世界范围内,疾病津贴有不同的方式。但我们观察到,它们在通过社会保障特别是社会保险的方式组织的时候会更高效。目前也存在雇主责任制,意味着雇主独自承担工人病假的费用,但雇主责任制有太多的局限性。它不仅意味着雇主完全承担财务负担,也给工人带来压力,使他们不愿休病假或者过早地返回工作岗位。结果反而影响他们的生产力和健康状况。同时工人也可能受到歧视,比如合同被终止等情况。

►Luis Frota:

谢谢。您能否提供一些亚洲地区在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下使用疾病津贴的例子?

►Marielle Phe Goursat:

在疫情背景下,疾病津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政策,一方面遏制病毒的传播,另一方面为受影响的工人提供收入保障。因此,在过去的几个月我们观察到各国对疾病津贴的重新关注。许多国家已经调整了疾病津贴的制度设计或制度实施的方式,确保它们能够符合疫情期间工人的需求。

例如,我们观察到一些国家放弃了强制的等候期,以便工人立即得到保障。澳大利亚就是这种情况,取消了通常为一周的等待期。我们还注意到疾病津贴使用范围的扩大,对于暂时隔离来说,在该地区有很多例子。日本就是其中之一。在菲律宾,菲律宾卫生部2019冠状病毒病应对方案中包括隔离方案,并为个人调查或隔离提供财务支持。新加坡也在制定具体措施,支付被隔离工人的雇主,他们把这些福利也扩展到自雇人员。各国有不同的措施,很有意思。在缅甸,病假和疾病津贴扩展适用于孕妇,以确保她们在孕期可以待在家里,并有收入保障。

除此之外,一些国家正在调整他们的制度实施方式。还是在日本,我们观察到有这样一项豁免,不再要求个人提供疾病津贴通常所需的医学证明,这使得疾病津贴的流程更简化,工人更容易立即得到保障。

►Luis Frota:

我知道在欧洲许多国家或大多数国家确实提供疾病津贴,包括为自雇人员提供疾病现金津贴,在很多情况下,还包括临时工,而且其中大多数国家/地区提供的这种保障是强制性的。那么对于保障范围的扩张,在亚洲的情况是怎样的?

►Marielle Phe Goursat:

是的,在欧洲,大多数国家制度涵盖自雇人员或者扩展到自雇人员来解决当前的危机,因为疾病津贴制度是以社会保险的方式组织起来的,这是可能的。各国有不同的融资方式。有些国家通过社保的方式,而在另外一些国家则依赖于雇主责任,也就是说完全由雇主承担员工病假期间的工资。政府可以提供特定支持,向非正规经济工人及其他非标准就业形式的工人提供现金转账。所以实际上,这场危机下,这些现金补助一定程度上为这一群体填补了疾病津贴制度缺失所带来的保障缺口。而在亚洲劳动力市场上,这些工人占比很大。

在亚洲地区,例如泰国, 4-6月期间,为临时工和自雇人员提供每月补助。该计划有望覆盖900万工人,这是相当可观的。泰国在很短的时间内设立了应用程序,供人们注册申请补助。马来西亚也采用了类似的现金转账制度,支持了超过五百万个家庭。在越南,刚通过了一系列社会保障措施,有两项措施特别针对非正规经济从业者。一方面,为那些由于隔离或强制封锁的原因而暂停营业的家庭个体商户提供现金补助,另一方面,为失业但不符合失业保险领取条件的工人提供现金补助。

在亚洲地区,支持非正规就业工人的措施非常重要,因为他们在劳动力市场上占比很高。当然,这里的一个主要挑战是如何确定这一群体并能触及到他们。所以一个出发点是制定策略,专注于扩大现有保障计划的覆盖面,包括社会救助计划,在可能的情况下复制现有的保障投放机制。这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因为提供现金转账需要非常迅速地解决直接的收入损失,但同样需要以安全的方式,并且受到疫情期间社会距离的限制。

►Luis Frota:

Marielle,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有时候存在一种观点,即疾病津贴是非常昂贵的制度。但是我们今天看到各国的救助计划响应计划,很多政府正在进行巨大的投入,确保工人和他们的家庭保持健康,并使用这些一揽子计划启动经济。那么提供疾病津贴实际的成本是多少?

►Marielle Phe Goursat:

好的。也许这个问题应该是不提供疾病津贴的成本是多少。因为对于企业的成本以及对于整个经济的代价而言,不提供疾病津贴的代价可能很大,特别是在如果工人受到我们目前所经历的这种流行病的影响,而没有任何保障的情况下。仅举一个例子,在法国和德国,流感导致生产力损失的成本,约占所有疾病误工的10%,相当于每年90到140亿美元。但是如果疾病津贴来自社会保险的资金,财务冲击可能是部分或全部被社保基金吸收,企业就有了保障。应对工人疾病,他们不必支付这些无法工作的工人的全额工资。

疾病津贴的另一个好处是减少企业的人员流失率。因为企业不会因为不得已而裁掉他们生病的工人,然后再次招聘与他们需要的技能相匹配的新人。这样不仅节省了招聘时间,一旦允许它们再次运行,企业就能立刻恢复运转。

我们从研究中观察到,休病假有益于生产力。有研究表明,患病工人的生产力较低,花费雇主很多医疗费用。带病工作或者在完全康复之前就开始工作,使工人面临健康状况进一步恶化的风险。工人可能发展出慢性疾病,最终无法工作。一些研究表明,这比疾病、误工和短暂的残疾的代价还要大。

►Luis Frota:

谢谢。正如他们所说,永远不要浪费在危机过程中改善的机会。那么从这次危机中,在疾病津贴方面,您有什么体会?

►Marielle Phe Goursat:

这次危机的确给各国提供了学习的机会。我们现在正在学习的是,拥有社会保险疾病津贴的国家,面对此种紧急情况能够做出快速反应,通过迅速扩展现有保障制度,提供充分的保障,庇护人民。他们可以做到,是因为他们不必经历更长的时间来建立新的制度措施,不必经历新措施孵化和实施的过程。所以最终这些危机可能是一个机会,通过适当的法律框架,强大的管理系统以及可持续的融资,建立有效的系统,为下一次危机做好准备。这对于维护人类健康非常重要,对于企业和经济增长也至关重要。


本博客由欧盟资助的“提升中国社保经办服务能力,实现全民社会保障”项目制作,内容不代表欧盟观点。